云宝出事那天,我的手机就已经被我当成电筒用到红电。
加上充电器不小心摔了,接触变得时好时坏。
本来说再拜托手工部的黑白。
拖着拖着,忘了。
谁他妈花心情惦记一只连不上wifi的手机?
造成的结果是它一直维持在无法开机的状态。
况且我得到了完美的代替——
云宝的手机。
……
有没有玩过一个人的间谍游戏?
简单来讲,就是“我和我的假想敌”。
想象时刻有人盯着自己,所有的行为都要万分注意——
用左手写字,改变字体。
拧过门把后擦去指纹的痕迹。
留意所有可以看到身后的玻璃。
进入任何场合的第一时间规划逃生路线。
一种自我意识过剩的浪漫表现。
很戏精也很有趣。
这些愚蠢的浪漫没有跟随年龄离开我的身体。
云宝出事那天我藏起她落在现场的手机。
按道理,我该把这玩意当做线索交给负责救援的城医。
但我觉得她们看起来很正规也很正义。
意思是,不怎么可信。
后来的几次问话里均没有提到手机的事情,负责提问的人只关心我和云宝为什么上去那里,她有没有说什么与平常不同的事情,再就是载我回现场指认云宝落下的地方。
“你也很辛苦吧。”
我问那个负责联络我的城医人员。
这家伙每次把我带回现场,又得不出任何有突破性的结论,只是按照“上面”要求重复这些无聊的步骤。
来回几次我们也说了不少的话。
她总喊我年轻人。
“工作嘛,年轻人,都这样。”
我没把私藏云宝手机的事告诉她。
……
云宝的手机有个形同虚设的密码。
我很早就看到她的解锁手势。
她一直没换。
左上到右下,连到右上,再左下。
一个连笔的叉。
比起可以用拇指轻松解锁的我,她通常得用另一只手的食指。
手小,
没办法。
……
我翻开她的通讯录。
联系人只有10位。
大部分还是我认识的,备注风格相当智障。
老瑞,蠢暮,二B琪……
然后白痴浅。
我告诉过她我的号码。尽管不可能拨通,她还是存了。
我翻看所有的联系人。
不到两秒。
甚至连滚屏都不需要。
太少了。
少到跟她谈恋爱的人不用担心出轨的可能性。
这样看来她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流氓。
——你说哪天打架你他妈连人都叫不齐,搞屁啊。
我可以把这句记下来,等再见到的时候吐槽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肯定这样回答。
……
我又上上下下翻了一道。
十个名字。
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个很迷的——
家。
备注是家。
我记得她说她在什么地方有间房子,瑞瑞给她的,放假的时候可以住那。
这个“家”估计是那里的座机号码。
……
我的通讯录也存了家。
不是因为那里有栋房子,而是每次打回去会有人接起电话。
爸爸或者妈妈。
所幸我不了解失去父母的感受,没空站到云宝的立场替她矫情。
总之我带着云宝的手机。
物理上重量感让我稍稍安心。
我常觉得我像张报纸,随风吹啊飘,得找点什么压住。
……
小玉昨天告诉我要换我座位。
我估计是有点抗拒,一觉睡到九点多,上午第二堂课都结束了才到教学楼。
B班在教学楼四层,从右侧的楼梯口出来,依次数过高一F、E、D、C。
从右边进入教室的好处在于——讲台在教室左边。
所以右边的门是后门。
……
课间的走廊很乱。
像涉谷十字路口,那种夸张的纪录片。
原因出在C班。
C班外边的走廊被看热闹的学生层层围满。
稍微踮脚,越过几重攒动的人头,能看被所有人瞩目的中心——
一个“女生”。
没穿衣服,通体灰皮。
我有印象。
例会的时候见过,C班班长。
叫什么不知道。
灰皮,上下眼,土黄头发,遭人欺负。
没办法——
如果我高中的时候班里来了个灰色皮肤两只眼睛不能同时看向一个点的奇葩同学,我的行为大概也在“离我远点怪胎”和“踹你一脚玩玩”之间来回切换。
总之她看起来得了灰化病——如果白化病有个low逼胞弟。
整个人灰扑扑的。
默然暴*露在走廊冬季的空气里,两手一上一下掩住重要部分。
比起高中时期,我显然有所成长,觉得围观一个有如水泥的灰色同学没什么乐趣。
“让一让。”
我试图从人群中挤过去。
很困难。
扶她们很软,糅在一起几乎填满所有可以通行的缝隙。
好些人拍照,举着手机。
灰皮半低着头,不出声也不躲闪,任人家拍。
灰黄的头发剪得参差不齐。
缺了两块的刘海让她露*出的额头像个滑稽的M。
两边和头顶根本是理发师心情不好时用来发泄的练习作品。
可以说很前卫,也可以说很荒唐。
乱剪一气,然而每刀又剪的齐,缺乏层次,过渡的非常突兀。
“让一让让一让。”
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一层。
大家有点漫不经心。
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同情,单纯的看热闹而已。
就像艺术展里的一件展品。
本来只是这样——
我往前挤,挤过人群。
她们玩她们的,我不干预。
直到我感到大腿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顶。
我不清楚这个当事人是因为什么在拥挤的人堆中产生了反应。
总之这个触感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一个失去尊严的男人被按在寝室的桌上。
火一下就窜进了脑袋。
我烦躁的往前推了一把,
“操|你妈给我让开!”
很有礼貌的问候大家。
好些人开始看我了。
B班的那个赤洗……
认出我的这么说。
前面几层总算让出一道勉强能够侧身通行的豁口。
我从鬼知道有多少层的人圈外围挤入。
走到中心才发现——这个圈像吃豆人那样将我吞了进去,却完全不打算把给吐我出来。
我面前的人墙没有打开新的出口。
所有人都盯着位于圆心的我。
那是一种近乎矛盾的凝视,事不关己的同时又抱有某样期许。
这些人误解了我的动机,我想穿过人群,她们却以为我喷着脏话挤进来是要帮助圈中的灰皮。
解释“我不是那种人”也没什么意义。
况且有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哪种人。
我看到灰皮挡在胸口的手中拽着一块电子表。
……所以是这种套路。
秒表的计时到了才准穿上衣服。
“还有多久。”我问灰皮。
她不说话,嘴唇冻得直哆嗦。
“问你呢。”
还是不说。
我有点烦了,掰开她的手心,强行扯过手表。
3:20
3:19
3:18
“你哑巴?”
“……”
没有回答。
3:17
3:16
所有人看着我和她。
我脱下羽绒外套(小玉的),为她裹好。
她不高,任我摆布。
外套下摆直达小腿。
我在近距离观察她的皮肤。
淡淡的灰色,有点恶心。
“喂,你。”
一个声音。
“谁让你给她穿衣服的?”
C班的方向,坏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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